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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赵自力
七岁那年,捉住了一只蝉,就以为捉住了整个夏天。
那时还小,翻草捉虫、下河摸虾还行,要捉树上的有翅膀的蝉实在有点为难。好在父亲喜欢陪我玩,手把手教我用蜘蛛丝粘蝉。一根竹片弯成一个圆,细细地绑在竹棍上,然后裹上几层蜘蛛丝,就可以去捕蝉了。
记得当时我拿着捕蝉的工具,兴奋地跑到一棵大树下,仰着头到处找蝉。往往是只听见蝉鸣,就是看不见蝉影。后来我顺着父亲的手势,终于看见了一只趴在树枝上正鼓着肚子叫的蝉。我蹑手蹑脚地走到树底下,不断估摸着竹棍与蝉的高度,然后悄悄地向蝉靠拢。那只蝉毫无察觉,还在一个劲儿地叫着。说时迟那时快,蜘蛛网挨着蝉时,只听见蝉发出长长的一声鸣叫,就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。“成功咯!”我欢呼着,一边小心翼翼地放下竹棍,一边细心地将它从蜘蛛网上取了下来。那是一只黑褐色的蝉,个头很大,叫声高亢,特别惹人喜欢。
从那以后,我的心思全放在那只蝉身上了。我把蝉用一个装过罐头的空瓶装着,不时拿出来放在手上,听它高亢的鸣叫。我走到哪儿,小伙伴们就跟到哪儿,俨然有了一群忠实的粉丝。后来,在我的帮助下,小伙伴们学着粘蝉。大大小小的蝉,高高低低的叫声,把宁静的小村渲染得热闹无比。在我们眼里,蝉是夏天的礼物,捉蝉是最有趣的事情。后来才知道,夏天还有很多东西值得去捉。
夏天的傍晚,蜻蜓成群结队地飞来飞去。我们小孩子常常在村口的公路旁,拿着工具捉蜻蜓。与粘蝉不同的是,蝉在树上不动,而蜻蜓总是来去匆匆,所以眼睛要尖动作要快。我们挥舞着竹棍,不断有蜻蜓粘在蜘蛛网上,然后小心摘下,一个傍晚能捉一大把。
田边最多的就是蚱蜢。我们常常把它们捉住放进玻璃瓶里玩,有时倒出来怂恿着它们打架,最后才带回家喂给院子里的鸡吃。每当我提着玻璃瓶回到院子里,那些鸡就紧跟着我“咯咯”直叫。我把玻璃瓶朝下一倒,那些蚱蜢纷纷爬出来,腿一蹬就飞出很远。不过,它们哪跑得过那些早已垂涎三尺的鸡呢,它们拍着翅膀跳起脚争相追逐着这些昆虫,现在回想起来还挺有画面感的。
夏天的晚上,繁星点点,父亲还常常带我们去捉萤火虫,徒手抓田鸡,或者用竹笼捕黄鳝,每一次都不会空手而归。
现在回想起来,儿时那些被我们捉住的每一个夏天,注定成为温暖一生的记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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